【环球时报特约记者 董 铭】在即将过去的2023年，女性电影人焕发耀眼光芒。在欧美，从年初的奥斯卡到年中的戛纳电影节、暑期档，再到年末的金球奖提名，《瞬息全宇宙》《坠落的审判》《芭比》……一系列由女性主导、聚焦女性题材、关注女性视角的作品，无论是票房号召力还是艺术水准，在今年都向前迈出巨大一步。相比男性电影人，虽然女性——尤其是幕后主创的总体占比仍不算高，但这样的趋势已让人欣慰，与此同时，女性在影视行业的多个方面仍有需要突破和稳固的空间。

“她改变了现状”

上周，戛纳电影节宣布：2024年主竞赛单元评委会主席将由美国女导演、编剧和演员格蕾塔·葛韦格担任，她将成为戛纳历史上首位担任这一重要角色的美国女性。戛纳发布公告称，“格蕾塔·葛韦格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英雄，在这个高度规范化的电影行业、这个需要仔细审视的时代中，她改变了现状”。

戛纳这一极高的评价也收获葛韦格本人的热情反馈：“我热爱电影、喜欢创作电影、评论电影，作为一名电影爱好者，戛纳一直都是电影这门语言的巅峰。能担任戛纳评委主席，我感到惊讶、激动和荣幸，迫不及待地要去感受这段经历。”

今年刚满40岁的葛韦格，不仅是继1966年意大利女星索菲娅·罗兰后最年轻的戛纳评委主席，同时也是首位担任该职务的美国女导演，上一次由女导演担任主席还是2014年来自新西兰的简·坎皮恩。戛纳历史上，能够担任主席的通常是资深电影人、举世公认的大师级导演，以及荣誉等身的演技派明星，而葛韦格能够获得主办方的青睐，正是由于她在今年暑期档的作品《芭比》“震惊全世界”，在票房和口碑上创下前所未有的佳绩，确实“改变了影坛”。

当地时间2023年12月4日，美国加州旧金山，格蕾塔·葛韦格出席2023年旧金山国际电影节颁奖晚会。（图源 视觉中国）

由女性创作、女性题材的喜剧《芭比》在全球收获14亿美元票房，葛韦格也超越中国女导演、演员贾玲，成为全球最卖座的女导演，甚至比同档期男性主导的《奥本海默》更加耀眼。不久前宣布的金球奖入围名单中，《芭比》以9项提名领跑。葛韦格之前无论是作为演员时的作品《弗兰西丝·哈》，还是作为导演、编剧的《伯德小姐》《小妇人》，都体现出独特的女性视角，同时也为西尔莎·罗南、玛格特·罗比创造合适的舞台，堪称当下女性电影人的集大成者。

现实中的“超级英雄”

无独有偶，另一家在世界影坛分量颇重的柏林电影节，近日也宣布明年主竞赛评委主席将由美国非裔女星露皮塔·尼永奥担任，这是该电影节历史上首次由好莱坞有色人种女演员担任这一要职。这名来自非洲肯尼亚的女演员凭借天赋和努力，不仅在好莱坞站稳脚跟，还斩获奥斯卡最佳女配角（《为奴十二年》），在《黑豹》这样的超级英雄大片中获得高人气，这足以鼓舞更多不同族裔、文化的女性进入这个产业。

在今年年初的奥斯卡颁奖礼上，由华裔女星杨紫琼主演，讲述美国亚裔女性人生和亲情的《瞬息全宇宙》拿下包括最佳影片在内的7项大奖，已经61岁的杨紫琼也成为首位获得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亚裔女性。

手握小金人的杨紫琼在颁奖典礼上激励亚裔青少年勇敢地追逐梦想，告诉女性永远不要放弃，也不要轻易接受他人的定义，尤其是全世界的母亲都值得致谢，因为她们就是现实中的“超级英雄”。在《瞬息全宇宙》和杨紫琼获得奥斯卡肯定后，越来越多同类题材开始挖掘女性坚强、勇敢和执着的一面，推动女性电影人源源不断涌现。

“今年是一个巨大进步”

如今在全球范围内女性题材大受欢迎、女性电影人佳作频出是不争的事实，以往由男性主导的电影、奖项和电影节不得不正视这一趋势。不仅戛纳、柏林邀请女性担任评委主席，前几年也有凯特·布兰切特、克里斯汀·斯图亚特、朱利安·摩尔担任此职，而由女性领衔的评委会也会更关注女性导演的作品。

今年戛纳最佳影片授予法国女导演茹斯汀·特里叶的《坠落的审判》，这也是继2021年的《钛》之后，三年内女导演两夺金棕榈。这并非是女评委向女导演倾斜，事实上，《坠落的审判》的艺术水准之高已得到广泛认可，包括年底的欧洲电影节和多家专业奖项也在褒奖这部关于刑事庭审的严肃作品。《坠落的审判》和《芭比》一艺术一商业，共同证明在当下的世界影坛，男导演能拍的作品女导演也能拍，男导演能赚的女导演也能赚。

《纽约时报》专栏作家玛诺拉·达尔吉斯对世界影坛的“女性风”颇为看好：“有史以来第一次，我对女性在电影圈的表现持乐观态度。从2009年比格罗的《拆弹部队》获得奥斯卡以来，我们正在经历一场女性和电影的剧变，一场数量和意识的升级。”

《福布斯》通过这次金球奖提名分析称，“今年是一个巨大进步，毕竟上一次有女性获得最佳导演奖，还得追溯至1984年的芭芭拉·史翠珊。金球奖历史上只有9名女性导演获得提名，这一次就有两名女导演入围（葛韦格和席琳·宋《过往人生》），说明好莱坞在对女性的包容性和多样性上有了明显进展。”

不过，虽然前景令人鼓舞，但也并不是说女性电影人已经和男性平起平坐。据统计，2022年票房最高的250部影片中，来自女性导演的只有24%，女摄影师只占7%，女编剧比例为21%。而在2007年至2022年票房排名前1600的影片中，80%出自白人男性导演，只有4%来自白人女性，少数族裔女性更是只有1%。今年《芭比》创造了票房奇迹，但想要催生更多像葛韦格、罗比这样的“大牌女导演”“金牌制片人”，真正能够主导项目、吸引投资、决定演员阵容，未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积淀和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