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日至5日，由著名剧作家何冀平编剧、司徒慧焯导演的香港话剧团粤语版《天下第一楼》在北京天桥艺术中心上演，以全新的演绎方式展现了经典剧目不朽的艺术魅力，引发热烈反响。北京人艺包括《天下第一楼》演职员在内的众多艺术家也都前来观看了演出。1月5日，北京戏剧家协会专门在北京文联举办座谈会，邀请《天下第一楼》编剧何冀平、香港话剧团艺术总监潘惠森、港话版导演司徒慧焯、北京人艺继承版导演闫锐，以及众多戏剧界专家共聚一堂，进行深入探讨和交流。
香港话剧团《天下第一楼》剧照。李晏摄
何冀平对两版《天下第一楼》都饱含深情
此次香港话剧团《天下第一楼》在北京演出，剧作家何冀平每场演出谢幕登台发言时都会激动落泪。研讨会上，她再次言语哽咽。回忆起1988年6月12日《天下第一楼》在北京人艺首演之后，《人民日报》立刻组织了座谈会，并且发了一整版报道，她说：“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很年轻的小编剧。我是被北京人艺惯着长大的，所有的老前辈，包括《天下第一楼》四版的导演和演员，他们三十多年守护着《天下第一楼》，让它保持着原著的一切。”
2022年香港话剧团提出要排演粤语版《天下第一楼》时，何冀平毫不犹豫答应了，她说：“我到香港已经35年了，而且我在香港话剧团做过8年驻团编剧，完全了解这个团的实力。我和司徒慧焯导演之前也合作过《德龄与慈禧》。所以我完全相信他们一定能够做出一版《天下第一楼》来。”2022年，粤语版《天下第一楼》在香港演出非常火爆，吴氏策划因此启动了全国巡演。“我们大家都说挺好的戏稍微整理一下就可以巡演了，但导演坚持要重排。舞美、灯光、布景全改变了，演员们天天排练，排到所有演员皮也掉了，骨头也散了，就这样咬着牙排，排出了各位看到的这版全新的《天下第一楼》！”
香港话剧团《天下第一楼》北京演出谢幕，编剧何冀平、导演司徒慧焯上台致辞
“之所以要重排，是因为我太容易对自己的东西不满了！”司徒慧焯导演坦言道：“我重新问自己，为什么当初想要排《天下第一楼》？我小时候看过北京人艺林连昆老师他们那版在香港的演出，很厉害。半年前，我又去北京人艺看了他们的演出，之前人艺每个版本我也差不多都看过。我觉得这个戏最重要的是一种流动，是一种人跟人的关系，这个戏的魔力就在这里。所以我让演员们重新理解剧本、理解人物，所以有了现在这个版本。这对演员也是一个重要经历，他们经历过这个戏，成长了，演戏也变稳了。”
北京人艺导演闫锐被港话版新意打动
北京人艺青年演员、导演闫锐对《天下第一楼》有特殊的感情：“我从这个戏的演员，到现在继承版的导演，一直受何先生文字的滋养。曹禺先生当年形容《天下第一楼》这个剧本时，用了‘老辣’两个字，我们每一次读这个剧本，也都有不同的体会。”
看完香港话剧团粤语版演出后，闫锐认为，“这一版无论是表演层面、舞台处理层面，都更灵巧了，很符合当下观众审美。而且不同语言会带来不同的节奏感，粤语和北京话不同的语感和韵律，呈现出了不同的风格和味道。”闫锐对港话版的新意尤为欣赏：“这一版，看到洛英和卢孟实两人之间的对话，我觉得是‘凤尾’。‘寻平处住，向宽处行’这样的台词，深深打动了我。”
闫锐还提到了北京人艺版的夏淳导演、顾威导演和以林连昆先生为首的艺术家们，“今年北京人艺将迎来《天下第一楼》600场的演出，我们80后为主的这代年轻人将继续传承《天下第一楼》的长远。同时套用何先生文本里的词‘船多不碍江’，文艺作品因多样而交流，因交流而互鉴，因互鉴而发展。”
林克欢时隔37年再次参加《天下第一楼》座谈会
著名戏剧学者、评论家林克欢当年曾经参加过1988年北京人艺版《天下第一楼》首演后的座谈会，时隔37年，又来参加香港话剧团粤语版《天下第一楼》座谈会，让他百感交集：“当年《天下第一楼》首演非常成功，北京人艺就在烤鸭店里开了一个小型的座谈会，一共两桌，一桌是于是之、夏淳等人艺领导和艺术家，另一桌是评论家和媒体人。三十多年过去了，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非常想念那些老朋友。”林克欢回忆道：“上世纪80年代是中国话剧一个非常红火的好年代，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一个30岁左右的女作家何冀平，在《天下第一楼》中问了一个问题：好一座危楼，谁是主人谁是客？还给了一个横批：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曹禺非常惊讶这么年轻的作家怎么有这样的沧桑感。”
林克欢当了香港话剧团13年艺术顾问，这次他看到粤语版《天下第一楼》非常惊讶，“因为这是与北京人艺版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台戏，把一出明明京味儿十足的北京故事演成了香港的故事。谢君豪扮演的卢孟实，也和北京人艺演员的气质不一样。”林克欢认为：“一部作品排成不同的艺术，各有各的特点，各有自己的创造，这才看出互相借鉴、文化交流的好处和重要性。”
香港话剧团《天下第一楼》剧照
众专家学者热议《天下第一楼》
原北京剧协副主席杨乾武作为座谈会主持人，提到此次很多年轻观众表示“永远相信香港话剧团，永远相信何冀平老师的剧本，永远相信司徒慧焯老师的导演”，这也得到了很多与会专家的认可。中国艺术研究院话剧研究所所长宋宝珍认为，司徒慧焯导演对舞台场面设置和节奏掌控非常娴熟，创造了话剧舞台上的城市感和整体节奏的韵律感，有深刻的寓意和丰富的内涵。
中央戏剧学院国内合作与交流处处长林蔚然认为《天下第一楼》这部作品很像编剧何冀平本人：“她从北京走向香港，从一句粤语都不会到担任很多优秀作品编剧，深入骨髓地是她的实干精神。北京给予何冀平老师的是传统文化的支撑、包容的气度格局，香港给予她更多的是拼搏精神和国际视野。”
中国剧协《剧本》主编武丹丹认为粤语版有一种经典和时代融汇在一起的味道，“多了现代的气息和江湖的气息，而且更松弛、更丝滑，也更自由。这不是一个北京的故事，也不是一个香港的故事，而是一个人间的故事。”
